父亲李克农26与康生同住一排窑洞,但彼此关系并不亲密

父亲重返延安后,被安排至中央社会部担任副部长职务。彼时,我们的居所位于枣园,与部长康生共处一排窑洞,共享一个院落,且有哨兵在门外守卫。在延安,家族成员众多,包括祖父、祖母、外祖母、三叔、三婶以及堂弟妹等,均居于枣园。然而,为了保障父亲的工作不受干扰,他们被安排居住在另一处窑洞中。

在周末或法定假期,我们会前往枣园探望长辈,每个人都心情愉悦。有一次,恰逢祖父的生辰,为了展现孝顺之心,并感激祖父长期以来对父亲革命事业的支持,父亲安排母亲准备了一桌佳肴,邀请了居住在延安的亲属与家人,齐聚一堂为祖父庆祝寿辰,并且他亲自担当摄影师,为大家拍照留念。由于当时照相机十分稀缺,家中无人懂得操作,拍照的任务便落在了父亲一人肩上。因此,在许多照片中,唯独缺少了父亲的身影。

不久后,李冰二姐获得了工作机会。起初,她在毛主席身边担任医疗助理,结识了多位领导。她勤勉尽责,性格开朗,初到延安时,穿着略显时尚。毛泽东戏谑地给她起了个昵称“李冰特洛夫”。由于对医疗事业的热爱,不久后,她被组织调动至中央医院,担任苏联医生阿洛夫的助手,专攻外科技术。尽管工作繁重,但这更能让她施展才华,最终,她也成为了一名外科医生。而李伦年纪尚轻,先是进入自然科学院深造,随后转入抗日军政大学学习,再进入炮兵学校进修。完成学业后,他被分配至野战军部队任职。

延安的物质匮乏,连基本的日用品如肥皂都稀缺,自来水更是无从谈起。冬日严寒,我们仍需前往河中洗涤衣物。在生活细节上,我们并不挑剔,作为一群尚年幼的孩子,我们学会了将就与适应。

有时在周日,我会带着一堆脏衣物回到枣园的家中清洗。母亲会递给我一些肥皂,并传授我洗衣的技巧。若是在父亲那里遇到来访的老前辈,比如曾宪植、夏之栩等人,她们觉得很有趣,便会走过来亲自指导我们如何揉搓衣物,这让我们感到十分温暖。

另一位革命先驱邓发,与我父亲交情颇深。尽管他在党内身居要职,但其为人谦逊和蔼。每次到访我家,他总是谈笑风生,与我们相处融洽。我们常常围绕在他身边嬉戏打闹,他也乐在其中,展现出一种令人尊敬又亲近的气质。

2001年12月,我前往广东省云浮市新兴县,那里是邓发的家乡,我特意拜访了他的旧居。随后,在由杨尚昆命名的“邓发中学”校门口,我向邓发前辈的雕像献上了花篮,以示敬意。

我和康生居住在同一排窑洞中,但我们的关系并不亲近。我的父母对子女的管教十分严厉。

彼时,康生担任中央社会部部长一职,其父则为副部长,理论上两家关系应当紧密。两家共处一排窑洞中,他们占据东端两间,其前还设有一座凉亭,可供小憩。而我们则居住在西侧的两间,门前配备了一间平房,方便炊事。两家之间,有一间窑洞被用作社会部的会议室。对于他们工作上的事务,我们从未过问,然而,两家在日常生活中并无交往,这一点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。

康生身为中央政治局的一员,自莫斯科归国后,还被誉为“理论专家”。在整风审查干部的运动期间,他占据高位,拥有重权,时常面色严峻,令人心生畏惧。因此,母亲告诫我们,别去院子那端嬉戏,以免妨碍他的工作。我们对此极为留意,一直以来,对康生都保持着一种既尊敬又保持距离的态度。

1942年以后,毛泽东等领导从杨家岭迁移至枣园进行工作,原先康生与我家共居的一排窑洞被腾出,供毛泽东居住。随后,我们家与康生分别搬迁至枣园后方的两处不同窑洞,不再同住。搬家后,我家访客增多,氛围变得轻松活跃,孩子们的情绪也更为愉悦。

父亲平日里工作繁重,健康状况也不佳,常佩戴着一副眼镜。表面上看,似乎是视力有所衰退,但实际上,他的一只眼睛为义眼,并无实际功能。

三十年代,父亲在上海工作期间遭遇了眼疾的困扰。由于经济条件有限,他无法进入优质的医疗机构接受治疗。不幸的是,在一次由技术欠佳的医生进行的手术中,他失去了一只眼睛的视力。从此,父亲在阅读文件和书报时,不得不依赖眼镜,并且还需要使用放大镜,逐行仔细观看,过程颇为艰难。

延安时期尚未通电,他在昏暗的油灯下处理公务、阅读资料,面临重重挑战。日间忙于会议与交谈,入夜则埋头审阅文件,直至深夜十一二点。冬季严寒,他的身体常受咳嗽与哮喘困扰,难以安睡。母亲作为机要秘书,既要尽职尽责于工作,又要关心他的身体状况,同时还要料理家中长辈与孩子们的日常生活,终日奔波不息。幸好有三婶虞季的协助,细心照料家中老人,全家才得以安稳度日,充满欢乐。

我们兄妹几人各自在不同的单位工作,都已自立门户。由于住所距离家中十多里地,每次回家探望,总是匆匆而来,匆匆而去,难以长时间停留协助家中事务。除了共进晚餐时能同父亲简短交流外,鲜少有深入交谈的机会。相比之下,母亲显得格外体贴,每次见面都会仔细询问我们的近况,对我们的生活与成长表现出极大的关心。

父母对我们的管教颇为严谨,其中几个要点尤为深刻:

首要的是党的组织纪律性。我们常被提醒,身为党员,应怀揣对党的热爱,积极响应党的号召。母亲也严肃地向我们传达,如果没有共产党,我们家便不会有今日的安宁与幸福。

1943年前后,陕甘宁边区政府遵循毛泽东主席的指导原则,推行了“三三制”政策,旨在增强爱国民主人士在政治参与中的作用,并选举李鼎铭先生为边区政府副主席。那时,李鼎铭的弟弟李伦尚年幼,尚未加入中国共产党。一日,李伦放学回家,兴奋地宣布:“我现在也算民主人士了,你们得对我礼貌些哦!”此言一出,引得全家人忍俊不禁。

父亲听后,带着笑意却语气认真地说道:“哪门子的民主人士,你是共产党的后代。”这番话,在玩笑间也给我们上了一堂关于党的教育课。

另一个关键是个人要勤奋拼搏。父母时常告诫我们,任何事情都应当依靠自身的奋斗。遇到难题时,首先要依靠组织的帮助,其次要依靠自己的力量,不应依赖父母。

三是禁止干部子女享受特殊待遇。在延安时期晚期,部分干部的子女有机会前往苏联接受教育。我们几个孩子同样怀揣着去苏联学习的愿望,于是向父亲表达了这一请求,提出即使不能全体同行,至少能有一人前往也是好的。

出乎意料的是,父亲非但没有给予支持,反而严厉地责备了我们:“你们有什么特别之处?中国如此广阔,难道就没有你们的立足之地,没有可供你们学习的地方了吗?”他进一步提到,就连毛主席的儿子毛岸英,在从苏联回到延安后,也被毛主席安排到农民家中务农,体验普通生活,以此作为学习的一部分。这番话让我们深感震撼,从此之后再也不敢提及此事,也从未有过任何怨言。

李克农曾居住的延安土窑

延安广播电台创建之际,从左至右排列为:杨尚昆、廖承志、李克农、军委三局局长王诤及车凯丰,于窑洞前方拍摄留念。

我的双亲为人诚恳,行事严谨,尤为看重专业技能,强调实事求是。家中几位子女多数被指引去研习无线电通信领域,他们教导我们要扎实稳重,勤勉做事,避免虚有其表,戒除不切实际的空想,也绝不可心生攀比之心,轻视脚踏实地的重要性。

然而,他们拥有广阔的视野,思维灵活,社交广泛,结交了许多朋友。在抗日战争期间,我的父亲服务于八路军办事处,表面上担任总部秘书长的职务,并持有少将军衔。有时,他会乘坐汽车返回延安,凭借他的“将军”身份和活动能力,巧妙地规避国民党军警的封锁与检查,将陕甘宁边区难以购置的电讯设备和医疗物资秘密运回延安,从而有效解决了诸多难题。

某次出行,他选择乘坐汽车,亲自将电信设备运送到军委第三局。王诤局长对此感到非常高兴,随即邀请他在一次重要会议上分享经验,并进一步邀请他共进午餐。我有幸参加了那次会议,会议结束后,王局长也热情地邀请我一同用餐。

实际上,“共进午餐”的场合设在王诤既办公又居住的窑洞,那里准备了一锅热腾腾的鸡汤和米饭。参与者约四五人,他们或坐于板凳,或坐于床铺,围拢一处,交谈欢笑,用餐氛围极为愉快。当延安新华广播电台创立之际,王诤局长诚邀杨尚昆、廖承志、李克农等人前来参观、提供指导,并一同拍照留念,因为这些广播电台的关键设备离不开他们的协助与筹备。

1942年春天,延安启动了风气整治行动,也被称为三风整治。具体而言,它包括学风调整,旨在抵制主观主义;党风优化,针对的是宗派主义问题;以及文风改革,着重反对党八股现象。此次行动由毛主席亲自发表讲话推动,各单位积极响应并组织动员,相关报道在报纸上广泛传播,成为了当时的首要任务。

起初,众人投身于学习中,从最初的十几份文件,逐步扩展至二十三份。在学习的过程中,大家边阅读边分组交流,氛围温和而富有成效,收获颇丰。其中,对于教条主义和党八股的批判尤为显著,强调理论需与实际相结合,实事求是,这一观点深入人心。各大机构相继成立了学习委员会,毛泽东主席亲自担任总学习委员会主任,康生则任副主任。我的父亲作为枣园机关学习委员会的一员,曾在《解放日报》上发表文章,倡导“老黄牛”精神,鼓励勤奋踏实,刻苦学习,不懈奋斗。

随后,整风活动进入到干部审核环节。鉴于抗日战争初期,众多满怀激情的年轻人涌入延安,投身革命事业,这其中不可避免地掺杂了个别不良分子。同时,经过秘密战线的深入调查,确实证实了有敌对势力向延安派遣了特务,这一现象不容忽视。此外,党内过往的路线斗争也留下了一些待解决的历史问题,需要加以清理和规范,以达到思想统一。因此,对干部队伍进行系统性的、有组织的审核,其重要性得到了广泛认同。为此,中共中央专门颁布了相关文件。在审核初期,整体流程尚能平稳进行。

1943年夏天,国民党再次掀起反共浪潮,计划对陕甘宁边区实施军事袭击,局势趋于严峻。党中央随即在军事与政治层面作出部署,与国民党反动势力展开直接对抗。通过揭露和反击国民党的反共图谋,局势迅速得到改观,各部门运作及民众日常生活恢复常态。

康生在担任总学委副主任及中央社会部部长期间,擅自做主,利用职权,未经中央集体商议,独自组织了一场万人大会。会上,他发表了关于“援救误入歧途者”的动员讲话。他指出,当前形势严峻,敌情紧迫,干部审查工作需采取紧急救援的态度,迅速将被认为有问题的人员从困境中解救出来,给予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。他敦促那些被认为有问题的人员要抓住时机,尽早坦白并说明情况,否则,在当前的军事紧张局势下,将采取更为严厉的措施处理。

动员大会结束后,各部门及单位分别组织会议,实施逐级部署,由此引发了一场大规模的“挽救”行动。此行动被视为一项关键的政治职责,最初在延安发起,随后逐步扩展至其他抗日根据地。各地纷纷呼吁人们坦诚相待,相互监督举报,整个环境迅速变得异常严肃。

康生虚构了一位所谓的典型人物,在一次集会上发表演讲,他边讲述边流泪,自称是国民党派遣的特务,并“诚恳地坦白”了自己的身份。因此,他被树立为榜样,被授予荣誉勋章,还被邀请至各单位巡回演讲,用自己的经历作为警示。受到这位“模范”的激励,各部门纷纷效仿,大型集会动员,小型会议紧逼,不分白天黑夜,持续开展行动。短时间内,整个延安涌现出大量所谓的“三青团员”、“国民党成员”、“中统特工”、“军统特工”、“同志会会员”,甚至还有新杜撰的“红旗党”(假冒的共产党)等敌对身份,导致局势紧张,人人感到不安,日常工作受到严重影响。这一系列事件的恶劣影响,至今仍让人记忆犹新。

在抗战初期,众多爱国青年,无论是来自国内各地还是海外华侨,都积极前往延安投身革命事业。

当时,我正处于抗日军政大学的第四期培训阶段,每日均有众多青年涌来申请加入。尽管生活条件极为简陋:上百名学员共处一个大房间,以地铺为床;用餐之际,各班围成一圈,中央摆放着一盆共享菜肴,主食多为小米饭。这样的环境,大家初时并不适应,但都将此视为一种荣耀,以苦为乐。

不少人舍弃了携带的皮箱,撕毁丝绸衣物,将其编织成布条,用以制作草鞋。他们每日都满怀热情,清晨时分,众人便汇聚在延河畔,一同高歌抗大的校歌或是《游击队员之歌》。这边传来歌声:“黄河岸边,一群中华儿女英勇集结……”,那边则响起:“我们都是精准的射手,每一发子弹都击中一名敌人……”,处处洋溢着追求民主与自由的革命气息。

在庞大的人群之中,难免会混入一些潜在的敌对人员,这需要安全部门保持警惕。然而,绝不应无端猜疑每个人,以免误伤无辜。整风运动之前,延安被誉为令人敬仰的革命热土。人们团结一心,充满活力,政治环境宽松,生活多姿多彩。当国民党统治区的爱国志士及国际友人前来参观时,他们对延安所展现的景象深感震撼,纷纷称赞延安精神象征着中国的未来希望。

采取一系列审查手段后,各单位均揭露了为数不少的疑似反革命分子,如“特务”等,人数颇为不少。以我所服务的单位为例,即军委三局电讯专科学校教务处,拥有大约十二三名教职员工,其中多数为具备高学历的大学生,他们年龄偏大,人生经历也相对丰富。自开始干部审查以来,从教务处长起算,有八九人被疑存在各种政治问题,更有一人被军法处羁押审查。除我及另一位年轻工农出身的干部之外,几乎所有人均成为了审查的目标。

军委第三部门负责机密通信工作,其电台工作人员普遍经过严格的政治筛选,队伍相对纯净。在当时的情况下,不少员工在大型集会上被频繁鼓励站出来,公开承认自己是“间谍”,甚至有几位原本表现突出的员工被送往中央社会部所属的“西北学院”进行单独审查。整个系统内,以各种理由认定的“敌对分子”数量达到上百人,这不仅极大地扰动了群众的情绪,也严重影响了日常工作的进行。

延安地区的新华社与解放日报社合计拥有百余名员工。初时,因未能查出所谓的“特务”,这两家机构受到了康生的严厉指责。随后,他们采纳了康生所提倡的“强迫、招供、相信”的手段。很快,通过这种方式,被迫承认自己是“特务”的员工比例达到了大约七成。

党中央的主要报刊与新闻机构中,竟潜藏着如此数量的“不实指控者”,着实出乎意料。幸运的是,周恩来从重庆返回延安后,目睹了这一状况,深感震惊,断定此事绝不可能,于是亲自为部分蒙受不白之冤的同志出具证明文件,并向毛泽东主席反映了情况。基于此,中央作出了终止所谓的“抢救行动”,转而开展核实与平反工作的决定。

“紧急审查行动”这一大规模的群众性审查模式,极大地干扰了日常业务与生活的正常秩序。在那段时间,多数接受审查的人员需同时在本单位进行审查陈述,并维持原有的工作与学习状态。针对案情复杂的人员,他们被统一转移到中央社会部在枣园后沟设立的“西北学院”,在限制行动的同时,边接受教育边接受审查。而对于问题严重的个体,则会被送往延安的保安部门、军事法庭或中央社会部进行拘留审查。当时的环境十分压抑,群众的情绪普遍低落,不满与抱怨之声四起。